小松踩奶

目光相撞,自此所有河流在我体内鸣响

—— 【翔霖】南方原野与沉沦深海

/非典型县城文学 三部曲第一部

/严浩翔第一视角


上一棒 @周花人 

下一棒 @渝满 


00


我曾见那天堑变通途,化作我胸中平坦丘壑。

我曾见那海洋变大陆,此生不妄我梦入山谷。


文/小松踩奶


01


故事的开始往往是平淡而无波澜的,这是一个跨越很长时间轴的故事,以至于我经常会对那些时间概念模糊不清。


好像是十年以前吧,接到母亲打来的第二通电话时,我正坐在从横店回到重庆的绿皮火车上。母亲喋喋不休地埋怨着我不早做打算,非要选择和暑假开始的一众大学生挤同一班车。赶上了高峰期,我穿过拥挤的人流,来到座位旁边,此时我无比希望自己长出第三只手,无奈之下只能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腾出一只手托着我巨大的行李箱抬到头顶的架子上。


明明很快就可以见面,母亲却似乎急于将所有事情在这一通电话里交代清楚。车厢里的声音过于嘈杂,聊天嗑瓜子以及各种鞋子与车厢摩擦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小推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个人飞快地闪了过去,母亲的唠叨被迫中断,飞贼冲出车厢不见了踪影。伴随着乘务员失态的尖叫,隔壁女孩点的冰镇橙汁准确无误地洒到了我的大衣上。


涂抹着正红色口红的乘务员手忙脚乱地递来一包卫生纸,我竟然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是先处理我大衣上的糖浆色素调和物还是去追回那部被盗走的手机,乘务员以为我在生气,开始亲自擦拭那滩渗入衣物布料里的橙汁。我终于回过神来,一边说了声“谢谢”一边接过纸巾,胡乱擦拭了两下便将已经失去吸水作用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我承认我有些洁癖,正如我对这座封闭的小城市的厌恶,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要回来的打算,若非母亲神神秘秘的告诉我,说是有什么急事,我是万万不会回来的。


火车穿过隧道后便能看到蓝色的路标牌上赫然写着“重庆欢迎您”这几个热情似火的大字,车厢内莫名其妙开始躁动起来,兴许是因为这几个可有可无的大字。隔壁的女孩拉开窗户,绿色且潮湿的风立即从那扇半开的窗子里钻了进来,盛夏清凉的绿意再次唤醒了我对这座城市深处的记忆。肺里那绿色的触手似乎又要爬上来,我深吸一口气,将它们拼命压了下去。


一座山,隔开了北方的干燥和南方的潮湿,我想我骨子里还是对这座城市怀着一些眷恋的,那是刻在基因里头的东西,就像我的母亲,她对于重庆爱得固执而可怕,以至于在父亲扔下我们远走高飞之后,她还会雷打不动地去石门水库散步。我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怀旧行为表示尊重但并不理解,这次走,我怎样都要再劝她离开。


火车与铁轨哐哐当当地撞击声逐渐消停下来,随着蒸汽的喷出,车辆进入车站。下车后,我一眼就瞧见了迎接我回家的舅舅。确实,任何下车的人都会看见他,他举了一块和先前那个“重庆欢迎你”一样大的牌子,上面是他用毛笔龙飞凤舞写下的“欢迎大导演回家”,我低头咳了两声,想低头随着人群溜走却被眼尖的他先行察觉,他扔下牌子上前拍拍我的肩膀,给我来了个比重庆的太阳更加热情的拥抱,“翔子,走,坐老舅的新车。”


上海大众。


老舅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脚油门踩到底飙上了高速。假期返乡高峰,经过高速收费站的车排成了长龙,车子蜗牛一样地爬,我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严浩翔,是严浩翔?”


我不太情愿地睁开眼睛,那人歪着头,待我睁开眼睛,他半个身子已经伸出收费站窗口。


“呦呵,还真是你,都多少年没见了。”


他身子伸出的老长,像是要越过舅舅,整张脸放大到我的面前。


“不认识我啦,咱俩初中同学,我是你斜前方再往右数两个位的那个。”


我实在记不起来我斜前方再往右数两个位置的人究竟是谁,尴尬像酒精一样快速上脸,我装作努力地回想,他果然憋不住,开始自我介绍。


“我啊,我贺峻霖啊,你还抄过我作业来着。”


“哦。”我故作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我记起来了。”


身后的车不满地长按喇叭,我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


“哦,对对对。”他边说边点头,终于开闸放人。


一路颠簸。刚到家门口,钥匙还未从包里掏出来,母亲便听着我的脚步声开了门,母亲亲昵地过来挽我的胳膊,我被扯进了屋,眼前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头,几个我根本认不出的亲戚面带微笑地,像摆在东墙正中央的如来佛祖那样释放出普度众生的笑容,我这才意识到,母亲神神秘秘地事情,大概与我未来的人生又要挂钩。


我的火气被一言一语逐渐放大,耐心只足够支撑我在这群好事的中年妇女之中坐半个小时,我借口上厕所躲到卫生间抽烟,好死不死,打火机在挣扎了两下之后还是油尽灯枯,我低声骂了一句,两根手指夹住未点燃的香烟,开始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


这短短的十五分钟里,我在脑海里像过电影那样快速回顾了一下这20多年的人生经历,的确,不到三年我就快要奔三,我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母亲的安排,她无疑是我人生中关于婚姻的一个失败案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热衷于为我打开婚姻的潘多拉魔盒,一切都是未知的,像她那样在这里苟且度日便是好吗?说实话,我常为她失去父亲而感到惋惜,相比她的古板,父亲更像是80年代走在潮流尖端的嬉皮士,他很幽默,但同时,也很难收心,我目睹母亲和他的最后一次争吵,那场闹剧以母亲的哭泣和父亲的叹气为结束,我目送他离开居住了十年的家,我没有挽留他,甚至,我想要成为他,在当时年仅十岁的我看来,离家出走,不仅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而且,那象征了自由。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父亲,甚至没有怀念过他什么,而身为罪魁祸首的母亲反倒成了最牵挂他的那个人,絮絮叨叨地讲述她和父傍晚在石门水库散步的恋爱经历,这时候我便会说“妈,他不是早就走了吗?”母亲便会立即收声,沉默地做起手头的家务,我记忆犹新她大惊失色的表情,但是,我也从来未从她的脸上看到过任何愧疚的神色。


十五分钟后,我站起身来洗了把脸,打开厕所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走了母亲的车钥匙,顺利地下了楼,原路返回火车站。


我下定决心,我永远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所谓的自由的空气让我身心舒畅,丢掉手机之后我反而有种无牵无挂的感觉,兴奋之余,我甚至想要感谢一下那位小偷。


再次回到高速公路的收费站,戏剧的是,我再次见到了贺峻霖,很明显,他正在上班的时间划水,无聊地扣着手指。


我很希望他没有发现我,不过很可惜。


“严浩翔,怎么,这就要走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嗯,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啊非要当天来当天走,也不多留两天,是不是觉得,咱这小地方变化还是挺大的,这几年一直在搞开发,没准之后就成下一个北上广。”


我很佩服他跳跃的脑回路,但是我真的要走了。


“嗯。”我敷衍地回答他。


他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一阵,突然开口问我:“你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我没有考虑,直接回答了他。就算我考虑,也会给他一样的答案。


“哦……”他两只手不知道要怎么摆放,撑出窗外的半个身子也缓慢地缩了回去。


计算机合成的机械女生向我说了句一路顺风,我踩下油门向前驶去,只是下一秒,ETC的白色杠杆从天而降,径直砸到了我的挡风玻璃上。玻璃在重击下呈现出冰裂痕状的伤疤,我惊魂未定,同时也听见了贺峻霖的惊呼。


“你……没事吧?”他在确定我还是完好无损的之后绕着杠杆转了一圈,“怎么回事啊,这机器老是坏掉。”贺峻霖走到我的车窗前,弯下腰来,“我赔给你,天也不早了,一会我下班,先请你吃饭。”


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贺峻霖便迅速回到了原岗位,我只好将车开到一旁,等他下班,仔细想想,好像除了他,暂时没有人能帮得上我。


车子被成功拖到了修车店,与此同时,贺峻霖也开来了他的小皮卡,我有些难以置信,这样的车与他本人的气质实在不太符合,他还是说个不停,“嗐,车大点好,拉的东西多,一到过年的时候,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都能拉,再说了,万一你搬个家,这车多管用。”听着他得意的语气,我不自觉地笑出声来,他又接着调侃我,“你上学的时候就不爱笑,好家伙,面瘫也能笑出声来。”


我总觉得是他在嘲笑我,但又说不上来。


晚饭是在他家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解决的,翻滚着红油的锅底我已经许久未见,贺峻霖热情地给我烫菜,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这座城市的发展蓝图,他确实有些当领导的风范,干高速收费员倒是有些浪费他的好口舌。


吃完饭后,他问我,“给我你的电话号呗,我存一下。”


“我没手机,被人偷了。”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没事,你贺儿哥带你去买一个,买个新的。”说完,他冲我十分真诚地笑了笑,露出了他那两颗像兔子一样的牙齿。


我记起来他好像是喝了一瓶酒,但是好像神志不清醒的程度远远超过这瓶酒精本来的醉人价值,我实在不敢让他开车,把他扶到了副驾驶,开着他那辆颠颠簸簸的皮卡,来到了就近的一家手机店。


我买了一部带着电话卡的二手机,和我以前用的型号差不多,还没开机,贺峻霖就从我手里抢了过去,待屏幕一亮,便点开通讯录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他眼神朦胧地看向我,“严浩翔,记得打给我。”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我少有的反叛故事,也因为他的参与而终结。


02


从我回家之后,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母亲态度的变化,可能她也在逐渐明白我的想法,不再逼迫我见三姑六姨推荐的漂亮姑娘,母亲有了新爱好,开始研究烹饪,说实话,母亲的厨艺我一向不敢苟同,她与其说是在做饭,不如说是在糊弄。


我还未拨通过贺峻霖的电话,他倒是先找到我,我的新车已经修好,他拜托我,让我陪他去见一个人。


我没有理由拒绝,车子开了好久,上了歌乐山,我心中大概了然他要去哪里,重庆市精神卫生中心,顿时,我看向他的眼睛里都带上了几分同情。


他瞥了我一眼,“至于吗,这就要开始煽情了?我还不至于活的那么惨吧。”他的话有些破坏气氛,不过听他说完,我也真的没有了那种莫名其妙地悲伤情绪。


贺峻霖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和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交谈了几句后,便熟门熟路地去了一个房间,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很干净,与我想象中的精神病院差距很大,贺峻霖的母亲安静地坐在床边望向窗外。


“妈。”贺峻霖叫了她一声,但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保持着那样呆呆地姿势。


“你儿子孝顺吧,又挣了钱了,这会儿来给你加加餐,你爱吃的饼干,还有牛奶,我跟人家护士说了,一天一包绝对够的,一定要喝,不准浪费,还有,你听话一点啊,不要总是打人的……”


“啪”,我吓了一跳,贺峻霖的脸上烙下了一个大大的五指印,“我知道,你就是为了钱来的,你和你爸一个德行,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那房子拆了,我就是把钱烧了,也一分不会给你。”


“妈,我不要你钱。”


听到声音护士也急忙赶来,拉着贺峻霖让他先离开,贺峻霖恋恋不舍地看了他母亲一眼,我实在看不下去,拖着他离开了病房。


“其实,好多人都劝我,她都这样了,扔进里头就没你什么事了,干嘛给自己没事找事。”


他苦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我,“我没得选,她也一样。”


他说,“我生来就笨,什么都学不好,我爹以为我是智障和她吵架,卷钱跑了,她也没丢下我,而且,幸好她没丢下我,你看,我不也好好的吗?”


我认同地点点头,他又接着说,“她没有选择我的权利,我也不该扔下她,我还是挺迷信的,我在等一个奇迹。”


听完他说的话,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不想回横店了,我要留在这里,或许,我可以真的拍出一部好的作品。


我向贺峻霖提出这个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我,这个连我自己都感觉有些荒唐的想法,他竟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没有摄像师,没有剧本,甚至连一部专业的摄影机都没有,但我们还是行动了,这个略显疯狂的计划。


我开始筹备我的剧本,贺峻霖去影楼租到了一部摄影机,我的故事,就是我们两个人来演,我是严默,他是贺祁。


一个bad ending的故事,严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贺祁是网吧老板的儿子,典型地乖学生,严默绑架贺祁试图骗钱,而贺祁却早已暗恋他许久,一个涉及同性恋,绑架,斯德哥尔摩的故事,俗套但是大胆,我早就知道,这样的题材,是不可能上映的。


更像是在圆我的梦。


我没想到,贺峻霖是天生的好演员,他是天生的贺祁,他看向我的眼神深情而悲凉,我甚至会为他的眼神而动容,我开始分不清,他到底是贺峻霖,还是贺祁。


我们边拍边写,贺峻霖看完剧本后问我,“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拍,我希望,这是一个好结局。”


他好像自带一些让人动容的本领,与他的相处我也能逐渐感受到他内心的一些敏感,我答应了他。


故事原本的结局是,严默被警察逮捕在狱中自杀,而贺祁选择了跳崖,用一种极其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按道理讲,主流电影的价值观,就是应该善恶到头终有报,严默应该死,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应该受到谴责,应该懊悔一生。不过,我最后还是给了他俩一个好结局。


只是我没想到,故事还没拍完,就出了事故。


母亲在超市晕倒,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收到了一份关于母亲病情的通知书。


我知道了母亲为什么如此想让我成家立业,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想找另一个人代替她来照顾我。


可是,我早就独自生活了很多年,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照顾。


我推着母亲去超市买菜,母亲在每一个货架前都会停下来问我想不想吃,我没什么胃口,只是这样真的很不孝,我便机械地点头,告诉她我想吃。


在那之后,我很久都没有再联系贺峻霖,他也没有再联系我,只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一串乱码:n 55!W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查一查,后来也因为各种事情将这条信息抛之脑后。


 不久之后,母亲开始催促我离开,她告诉我,她不想给我留下自己虚弱无能的一面,她要强了一辈子,哪怕离开,她也只想要体面。


我真的要离开了,在走之前,我打算同贺峻霖完成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


贺祁在严默生日的那天向严默表露了真心,两人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爆发,在烛火下,两个人接吻,成为彼此的恋人。


一个不算很难的镜头,贺峻霖凑上来要吻我的时候,我还是躲开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是严默还是严浩翔。


我关了摄影机,胳膊搭在窗台上抽烟,贺峻霖走过来,从我口袋里掏出烟盒,叼着烟凑过来,靠近烟头闪烁的火星,点燃了他的那一支。


我看向他凑过来的脸,他低着头没有看我,两点橘红的火星,慰藉着两个孤独的人形躯壳。


“严浩翔,”他突然叫我,“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突然的表白让我无所适从。


“没关系。”他潇洒地摆了摆手,“你知道了,就够了,以后也不用记着这事。”


“我知道你要走,人总要留点遗憾。”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将烟头碾灭。“最后和你说一句,你的烟,很不好闻。”


“后会有期。”他摆了摆手,我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03


我坐上了回横店的车,回程中,我再次遇见了那块巨大的广告牌,回头,可以看到熟悉的“重庆欢迎你”这几个大字,我起身想要到车厢尾端看清这几个大字,却不小心和一个姑娘撞在一起,手里的手机掉到地上,二手机瞬间摔得粉碎。那姑娘歉意地向我连连鞠躬,告诉我她会赔偿我的,很巧,她也是去横店,一个有种野心的小姑娘,想要在娱乐圈闯一闯。


她说,人总要出来闯一闯。


我不知道我的闯荡是该总结为梦想还是什么别的,她像是二十岁时候的我,血气方刚,而我,好像正在老去。


这么说吧,这是宿命。


我重新买了一部手机,也彻底和我的过去失去了联系。


好像是以前积攒的所有运气在此刻彻底爆发,由我执导的一部电影成功获奖,我好像跻身上层名流。


一年后,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邮件,是老舅发来的,让我回去参加母亲的葬礼。


经过高速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向收费站的窗口,贺峻霖不在,我问坐在窗口里的姑娘,认不认识一个叫贺峻霖的人,她费解地摇了摇头,我只好作罢,开车回了家。


葬礼要答谢宾客,忙前忙后让人顾不上悲伤,我出来想要抽一口烟,我注意到酒店的大厅里,同时在举办一场婚礼,新郎新娘的合照摆在最中央,我认出来,这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孔。


贺峻霖西装笔挺,我站在角落,看着他举起酒杯,和新娘一起,对着一桌客人一饮而尽。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热烈,他的眼睛看向我,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后,是一个有些释然的微笑。


他和新娘耳语了两句,捏着两杯酒,朝我走来。


他站在我的眼前,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我。


“听说你拿奖了,恭喜你呀。”


“谢谢,也祝你新婚快乐。”我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够快乐。


他笑了,眼尾却因为酒精而泛出红色。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严浩翔,我们彼此认识的时间太早了,也太晚了,我们都太勇敢了,也太软弱了,不论怎样,我都祝你大红大紫。”


我举杯敬他,辛辣的烈酒入喉,千言万语化归沉默。


他突然凑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ETC的杠杆从来没有坏过,当时是我故意拍下来的。”


我一时愣在原地,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紧接着,他问我:“严浩翔,你看过《志明与春娇》吗?”


我摇头,他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离开的时候我开车在重庆转了一圈,买了鲜花扫墓,和母亲作别。我最后在石门水库停了下来,轻轨建设计划正在启动,穿楼而过,从二中出来的少男少女青春的面孔从我的眼前闪过,我坐到面店里点了一碗牛肉面,大汗淋漓。我突然就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一辈子也不肯离开这里,一些记忆,就像嘉陵江的水,亘古不断,我们心里总有记挂的人,难忘的事。


我还是买了回横店的高铁票,或许,有些人,注定要一生漂泊流浪,于是我亲手,给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


可惜,我没有在30岁之前看过《志明与春娇》,不然,我就能明白:


n 55!W ! 倒过来看,就是 i Miss u。


END.


*部分文章内容取材与电影《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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